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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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胭脂實在好奇他這幾年是怎樣的際遇,這院子仿佛只他一人住著,他那爹娘與弟弟如今在何處?

若是如他爹娘之前待他的那個樣子,他是萬不可能有如今這樣的造

她想開口問,卻又不知自己以什麽樣的身份,她不過教他識過幾個字,,如今見到他又裝作不識,又有沒有什麽資格去問這些?

胭脂和他一道走出院落,他在後頭將門虛掩轉身向胭脂走來,手上的燈籠朦朧的光灑落在他身上,仿若從黑夜中縫隙中走出來。

他提燈籠緩步而來,與她並排而行,目光落在前方的某一處溫和道:“在下看姑娘不是這裏的人,可是為了鎮上的會市而來?”

“倒也不是,來這是為我那弟子找尋名師。”

他聞言微微一笑,“不想姑娘如此年輕竟收了個這般大的徒弟。”

這一笑險些讓她亂了心神,她慌忙移開視線,虛笑道:“機緣巧合罷了。”不得了,少時陰郁,長大了竟變成了個溫潤如玉的端方君子,果然世事無常。

不過她一個亂葬崗的都能來凡間做人了,又有什麽事情是一定會一成不變的呢?

“姑娘學識必定淵博,如今女先生可是少見。”

胭脂一陣面熱,她可萬萬擔不起學識淵博這四個大字,忙道:“我也不過堪堪識得幾個字教不了他什麽,他的學業早有人授業解惑,我不過是在他身邊護他周全罷了。”

過了拐角,迎面蕩來一陣冷風,吹的燈籠左右搖晃,他嘴角微微揚起,聲音散落在風中,聽不太真切, “如此,倒叫人羨煞。”

羨煞? 她來這人間做老媽子有什麽好羨煞?

轉眼出了巷口胭脂見著了外頭的長街,胭脂念著他手上的傷,便轉過身對葉容之道:“這接下的路我便自行回去罷你有傷在身可得休息好,今日實在是多謝公子。”

葉容之站在巷子裏頭,胭脂看不清他的神情。只聽見他溫和道:“小事一樁,姑娘客氣了。既然相識一場,往後若有用的上在下的地方盡管來找在下。”

她在凡間這麽些年,自然知道這是客套,這怕是最後一次見面了,忙含首客套一番,便告辭離開了。

葉容之走出幾步站在巷口看著胭脂離開,剛頭雖然那話語柔和的聲音,叫人聽著就覺得他是一臉溫和有禮的模樣,但實則一副面無表情,如此情景實在詭異,莫名讓人心生膽寒。

“公子?”身後一聲小心翼翼地叫喚。

葉容之轉過身來看向那人。

那人彎著腰,一副討好的姿態。“公子,剛頭讓推的姑娘小的也推了,只是您這傷可不能怪在小的身上,我可都是照著您說的做。”

葉容之隨手摘下腰間墜著的錢袋,隨手扔給了那人,:“這是剩下的錢。”

那人接過錢袋用手掂了掂錢袋的重量,忙笑開了顏,伸手作揖道。“多謝公子慷慨,這事小的一定守口如瓶,絕不叫那姑娘知道半點,祝公子早日抱得美人歸!”

葉容之聞言嗤笑一聲,面帶嘲諷道:“讓她知道又如何?”

男人聽完一楞,照理說這要是讓那姑娘知道了,這事十有八九就泡湯了,這位公子也不知怎麽想的?

不過既然有銀子拿,他管這些做什麽?便連忙笑著點頭道:“是是是,公子說的是。知道了又怎樣?那姑娘要是不願意,多的是法子!”

葉容之看了那人一眼,不再說話提著燈籠越過那人往自家院子走去。

踏進了院門,他反手緩緩關上門背倚著木門,將提著的燈籠往地上隨手一擲,睨眼看著燈籠裏頭的火慢慢燒著了燈籠,越燒越旺又慢慢滅掉,院子又重歸於陰沈幽暗。

胭脂出了巷子往客棧走,迎面便碰上了急急忙忙趕來的李言宗:“師父,你剛頭去哪兒了,徒兒找了你許久。” 一番上下打量後,又急道:“這身上的血跡又是怎麽回事?”

胭脂這才發現自己身上,自己的衣衫上也沾了幾滴血跡,想是阿容剛才護著自己的時候沾在自己的身上的,可是多虧了他,若是那傷到了自己身上還不得疼死。

“師父,究竟發生了何事?”李言宗見胭脂默然不語,神情更加凝重了起來。

“不必擔心,這不是我的血。”

李言宗還待再問,因此擡手擺了擺,“回了吧,明早你還得去拜訪季老先生。”

李言宗見自家師父當真無事 ,放下了懸著的心道:“是,徒兒知曉。”

胭脂回到房中,拿出李言宗的命薄,這幾日她一直憂心重重,明日便是李言宗命中大劫的開始,以往的那些不過是小磕小絆。

他這命中大劫的牽動人是個孤女,而且是位美艷動人的江湖女子名喚沈綰。

他們相逢是因這女子其皮相貌美而遭人惦記,又因獨身一人被人暗算成重傷,正巧被李言宗遇上救了放在身邊悉心照料,日久便生了情。

可惜李言宗族中對他期望極高,他的妻子一定要在仕途上對他有極大的助力,她一個孤女孤苦無依,李言宗便想要娶之為妻也是不行,那孤女亦不願意為妾,二人幾多糾葛,終於分道揚鑣而終。

但若真是就這樣結束了,胭脂也不至於如此苦惱。

此處只是埋下了一個伏筆,待李言宗仕途大順平步青雲之時,他二人又驟然相遇,只是當年江湖飄蕩的俠女早已嫁為人婦,且還是李言宗的同僚,兩人相見竟是互不能忘情。

再看下去胭脂便是恨鐵不成鋼,以至於每每看到李言宗,都恨不得一掌給他拍死,給他他不要,不是他的了他又非要,這不腦子給驢踢了嗎?

他們私下見面互訴情腸,那女子雖然已嫁作他人婦,但她性子孤傲籠絡不了自己的夫婿。

雖說皮相擺在那裏。但終究是叫別的狐貍迷了心竅,是以夜夜獨守空閨,多年下來,庶字庶女倒是一大堆,而她自己卻是半個子都不曾落下。

李言宗此時已是朝廷命官若與同僚之妻如此糾纏,終究會影響自己的仕途。

可要他再次舍棄心愛之人卻又做不到,是以他向她許諾待她和離便娶要她為妻。

日子久了,紙包不住火,未待那女子與她夫婿和離,這事便傳進了她的夫婿的耳裏,那夫婿自然是個不一般的。

這如何的不一般呢?就是這人完全忽略了自己頭上那抹翠綠的顏色,不管不顧的將自己的妻子籠絡住,只為了不讓李言宗好過。

他視李言宗為眼中釘,反正便是讓李延宗順心的事情,他一件也不願意做。

是以他為了不和離,對著妻子百般呵護死纏爛打,也再不去找其他的女人,這烈女怕纏郎,當初這女子嫁給他本就是愛慕他的,如今見他回心轉意,又怎會為了李言宗去和離,到時李言宗又反悔,她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?

是以他二人倒是恩恩愛愛,到她懷了身孕,李言宗才明白,這次自己又與她擦肩而過了,這一輩子恐怕都求不得了。

偏偏又是同僚的妻子,終日擡頭不見低頭見,每每便刺上李言宗幾回,這一世便是愛而不得抑郁寡歡而終。

胭脂看著不免覺得既然這一段□□於你眼中既如此痛苦,倒不如從頭就掐斷了它。

她做老媽子已經夠苦了,難不成還要幫他追媳婦兒,更何況她一個亂葬崗的,從來是只知道冥婚這一回事,若是讓她來弄一場冥婚倒是可以信手拈來,只是他們怕是不會願意的。

本身這局她還不知要怎麽拆,但今日見到了葉容之,一切都如撥開了雲霧一般。

葉容之如今未娶,沈綰也是未嫁,讓葉容之去救她,他二人沒有家世門檻的阻攔自然不會如此坎坷。

若是真能湊成一對,也算她對這個弟子盡心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丹青手:“偷偷告訴你,你這弟子是個變態。”

胭脂:“胡說八道!”

丹青手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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